在很久很久以前,这里曾经存在着一座贯穿天地的巨大山脉。山顶上住着一位神明,如果凡人们想觐见祂,便必须从山脚逆着风一步一步爬上山顶,任何取巧的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。
神明曾向凡人许诺,任何成功觐见的人都能向祂许下愿望。但可惜的是,从来没有人能够完成这一壮举。他们总是会在爬到山腰,甚至是接近山顶时,被一阵莫名其妙的风暴吹落,在山脚的位置摔个粉身碎骨。
久而久之,便再也没有人愿意去爬山,也不再妄图觐见神明了。因为那本就是神明的恶趣味,只要祂手中还留有操纵风暴的权能,任何人都不可能登上山顶。于是,为了继续这一游戏,神明便提出了第二个要求。
祂让凡人们献上祭品,如果那样祭品能让祂感到满意,祂就在山间留出一条通道。可人们却厌倦了被神明捉弄,于是造出了一个不能旋转的风车献给神明。这一行为终于激怒了神明,感到被凡人戏耍了的风之神吹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。
那一天,所有的房屋都被风暴吹塌,家畜与庄稼亦毁于一旦。幸存下来的凡人只能匍匐在地上,大声祈求着神明的宽恕。而祂并未理会凡人,仅仅是依言在山间留出了一条通道。当人们再来到山前,却发觉原地已经没有了山,只剩下一座幽深的峡谷。
这就是魔喉峡谷的由来。每当献上祭品的时节到来,峡谷里便会吹来毁灭一切的风暴,任何被这场风暴波及的生物都会被禁锢在结晶之内。即便诸神早已沉睡,留给世人的惩罚却从未消失。
当叶歌走出那片树林以后,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两座高大的山岳,之后才夹在山中间的峡谷。明明在魔风镇时根本看不到这两座山,走近了反而看得如此清晰。根据书上的记载,这里便是被世人称作“魔喉峡谷”的地方了,亦是风之神国的门扉。
来到这里,一直未变的风向终于开始逆转,开始经由峡谷吹响外界。山间的谷底并未传来水声,甚至无法从空气中嗅到任何属于自然的味道,仿佛前方并非是峡谷,而是一处无底的深渊。任何误入深渊的生物,都会被风暴所吞噬。
凡人即便是站在峡谷之前也无法看到另一侧,反倒是被无穷无尽的黑暗遮蔽了视野。哪怕是叶歌也无法看清楚峡谷里到底有什么,只能逆着风继续往前走。不过他也不需要自己去辨认方向,神明只允诺了一条道路,只需一直往前走就一定能抵达风之神国。
可还未等叶歌彻底踏入那片黑暗,一声轻笑却让他下意识停下了脚步,抬头朝一个方向望去。明明那里什么也没有,风暴却不由自主地停留下来,围绕在无形之物身旁。直到叶歌唤醒体内的余火,眼中染上一层漆黑,才终于看得清楚是什么。
那是一个略显矮小的青色人影,即便是最暴躁的风也愿意对祂俯首称臣,如同最乖巧的宠物般献上自己的忠诚。祂轻笑着竖起一根手指,任谁都能听见那笑声中的欣喜,仿佛是故人的久别重逢:“太好了,你终于肯来找我玩了。”
“你还记得我?”叶歌轻声问道。
“当然记得。不过,你已经不是祂了。祂已经死了呢。”祂点头说道,又轻轻拍了拍手,在原地蹦蹦跳跳地说道:“没关系,只要你肯陪我玩,我也会认可你的。无名的旅者,你愿意留下来陪我玩吗?”
“如果我陪你玩,你会把风神之铃给我么?”叶歌问道。
“嗯?那是什么?”祂手指点着下巴,微微歪头,仿佛是在思考什么,“莉莉丝已经睡了很久了,记不起来了。”
“没事,我会自己去拿的。”叶歌说道。
“那就送给你吧。不过,你要先把奥哈尔还给我,它可是我最喜欢的宠物。”莉莉丝并不在意,反而是叉着腰道:“我都看见了哦,你可凶了。奥哈尔都那么害怕了,你还要去吓唬它。”
“我又没杀它。”叶歌摇摇头,一点点在身后展开自己的领域,那漆黑便如同吐骨头般将奥哈尔吐出来。只不过,带来灾厄的魔龙早已没了之前的威风,反倒是像小狗一样在地上蜷缩成一团,只有那层水晶盔甲依旧保护着它的身体。
它显然是被那些骨头折磨透了,哪怕是被领域吐了出来也没有要苏醒的意思,身体也缩水到了不足两米长。
“哼,我记住你了。我要好好为难你。”莉莉丝微微鼓起脸,不开心地道。
“可重启神代不正是你们的诉求么?你来为难我又有什么意义?”叶歌一脸不解地问道。他还以为,既然莉莉丝已经醒了,那就一定会配合自己收集余火。
“这是允诺好的事情,莉莉丝可不能反悔。”莉莉丝笑嘻嘻地回答道,随后三两步跑到奥哈尔身旁,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,小声唤道:“奥哈尔,该起床啦。你可不能比我还懒哦。”
闻言,奥哈尔很快便苏醒过来,晃了晃脑袋,略显亲昵地蹭了蹭莉莉丝的脸。只是,当它看向叶歌时,又露出了胆怯的神情,下意识朝莉莉丝身后缩了缩,倒是完全看不到原本的模样了。
莉莉丝并不在意,反而是坐到奥哈尔背上去,晃悠着腿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叶歌。”他回答道。
“嗯……好难记的名字。”莉莉丝微微皱眉,但很快又笑起来,继续道:“我答应了亚斯塔罗特,要帮你成为新的神明。这不是为了我自己,而是为了你呢。现在的你还不够完整,只得到了祂的身体和力量,还差了最重要的东西没拿到。”
“差了什么?”叶歌歪头问道。
“当然是‘初火’啊。”莉莉丝理所当然地道,“虽然神明是诞生于初火,但在最初的时候,我们都只是无有初火的空壳罢了。所有的凡人都可以是空壳,只有用火焰填补了空壳,才能够成为真正的神明。”
“那原本留在这具空壳里的火焰呢?”叶歌不由得问道。
“当然是被取走了啊。亚斯塔罗特把自己的火焰给了别人,所以才死了。现在,这份火焰已经分散到了所有的余火里面,你要将所有余火找回来,才能取回自己的火焰。不然,这个空壳就永远是空壳啦,缺陷也无法填补。”莉莉丝按着胸口,轻声问道:“无感动的神明啊,你的愿望是什么?难道也是像那位自取灭亡的神明一般,寻求着你所希冀救赎么?为此,你又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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